方婪瞧了他一眼,“我得尽快给你把这个合上,这个折寿,知道不?”
张小宁脸色一变,“不是吧。”
方婪点头,“真的。”他话锋一转,“莫恒一定已经在调查这个事情了,不过他们未必调查得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天机已乱。”
“什么?”张小宁马上嗤笑起来,“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方婪也是一笑,“说真的,我真的这个感觉,有什么东西把天机遮掩住了。而且s市的灵力浓度比之前又降低了不少。”
方婪第二天一早就回到g市他们住的那套房子里,厉荣泽刚好正要出门,忽然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又把门关上了,关切道,“婪哥,没事儿吧?”
方婪摇摇头,“没事儿,我送你去剧组?”
s市那边发生了那种事情,他怀疑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就有点担心厉荣泽。
厉荣泽当然不会拒绝,然后本来已经在门外等着的段松就被一条短信打发了。到了片场之后,方婪也没走,厉荣泽拍戏,他就坐在一边看着。
段松提着早点过来的时候,见到方婪还惊讶了一下,连忙小声问,“方哥你在这不要紧吧。”
方婪摇头,“没事儿,你忙自己的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婪在一边看着,厉荣泽状态奇好,几乎都是一次就过,赵猛简直大喜过望,中间休息的时候,直接走上去拍着厉荣泽的肩膀夸他进步快。然后就和他开始探讨一下刚刚拍摄的一些细节,不过厉荣泽压根没这个心情,因为他才刚刚又习惯性看向方婪的时候,方婪竟然不见了。
赵猛特别热情,厉荣泽一时推脱不开,想着婪哥可能是去了卫生间什么的?他就专心和赵猛说了几句,等到下一场开拍他才脱身出来。开拍之前,他又看了眼之前方婪在的那个位置,眉头不由一皱,有点不乐意。刚好这一场拍的是罗翔天怒斥俄罗斯专家的一场,拍完之后,和厉荣泽演对手戏的那位用着不流畅的汉语连连感慨厉荣泽情绪十分到位。
他下场之后,马上就问段松方婪去哪了,段松一脸无辜,说他也没注意。
厉荣泽嗯了声,脸色微沉,倒是没说什么。
他刚刚给方婪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刚好那边赵猛在叫人,厉荣泽压下心里的情绪,起身走了过去。、
等到当天拍摄完成之后,赵猛又拉着他看了遍今天拍的镜头,并且仔细的进行了一些专业的解析。要是往常,厉荣泽都非常乐意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毕竟赵猛确实有才学,厉荣泽这段时间跟他学习也挺多的。但是今天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些心慌意乱,听的也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赵猛问他问题,他都没及时回答上来。
赵猛有点不满,他说着说着也停了下来,“怎么了,zonger?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厉荣泽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时一惊,马上看向赵猛,他稳了稳心神,“赵导,不好意思,我今天确实有点事……”
“有事就直说,在这心不在焉的,行,你去吧。”
厉荣泽一点头,起身就走,特别干脆利落。
赵猛:……
这到底是有什么事?都不知道客气一下。
厉荣泽出来的时候,段松正在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他,东西都收拾好了,手提包里是他的一些衣服。
厉荣泽叫段松去开车,他蹲下来打开手提包,翻了翻衣服,就露出了地下的白绒绒的毛皮,他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
“婪哥没事吧?”他小声问了一句。
结果也没什么反应。
厉荣泽又用力揉了揉,小兽今天出奇了的逆来顺受,压根不做反抗。
正在这时段松把车开了过来,厉荣泽马上拉上了手提包,坐在了作为后面。厉荣泽一路看着车窗外飘过的街景,不知道怎么的越发心慌意乱,他双手握拳,烦躁的一下下敲击着。连段松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厉哥,怎么了?”
厉荣泽没说话。
段松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厉哥,明天只剩一场了,几点来接你?”
厉荣泽仍旧没出声,他双手交错,抵着下巴,看起来表情有些烦躁不安。段松顿时安静下来,一声不吭的把车开到了楼下。
厉荣泽打开门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但是马上,这一丝侥幸就破灭了。
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厉荣泽把手提包放在客厅的玻璃桌上,拉开拉链,随手把盖着小兽的衣服刨到一边,那个白球终于完全暴露出来。
厉荣泽这才发现,平时活泼到闹腾的小兽竟然双眼紧闭,浑身软绵绵的趴在一堆衣服里面。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小心的摸了摸小兽的脑袋,耳朵在他手掌下面乖顺的服帖下去,厉荣泽担心的低声道,“你还好吗?”
白泽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厉荣泽小心的把小兽托出来,放在了沙发上。小兽整个身体都是软的,要不是鼻子下面还有微弱的呼吸,皮毛还是温软的,他差点以为……
厉荣泽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又蹲下来,在指尖凝聚起一点微薄的灵力,撬开小兽的嘴,塞了进去。过了一会,他又把手指收了回来,眉头紧皱。指尖上的灵力一点没少。
究竟发生了什么?
厉荣泽站起来,来回走动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小兽一直都跟在他身边,怎么会突然昏迷过去?他记得婪哥说过,白泽是他的本命神兽,白泽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婪哥他……
厉荣泽越想心越慌,他忽然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婪哥……
我只有你一个。
厉荣泽睁开眼睛,找出手机,又给方婪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依旧是没人接通。
他想要站起来,打电话给朋友帮忙,想要报警,想要亲自出去,一条街一条街的找。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么做都没用。
厉荣泽在房间里来回走着,神情越来越冷沉,嘴唇紧抿,手指不时蜷紧。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这种感觉……和之前,方婪突然失踪,周围人甚至开始渐渐淡忘方婪的时候,一样。
那种感觉刻骨铭心,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从来没和方婪说过,那断时间他根本没有自己表现出的坚强。那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并且没留下一句话自己何时归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等下去。或者说,他等下去,又会不会有一个结果。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段日子他过得多么痛苦。每一天都情不自禁的期待,每一天都是绝望的煎熬。他更害怕的是,有一天,连他都忘记婪哥。
所以在方婪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不顾一切想要让他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主动迈出这一步。
他庆幸那段时间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也更加害怕这样的分离再一次发生。
因为他知道,他最想要,最看重,最珍贵的,是什么……是谁。
他此生都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样的日子。
厉荣泽挺直脊背站在房间中央。面容仍旧俊美逼人,眉峰微扬,张扬凌厉。
看起来坚韧不拔,无坚不摧。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里最不为人所知,也最不舍得被别人看见的地方,已经成一地斑斓。
这个世界是别人的,我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