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一篇金手指大开的种马文里,女主或者女主之一常常会莫名其妙地被男主的才华、性格、人品所打动,进而产生钦慕、崇拜、单相思等情感,那么在一篇没有开金手指的*文里……好吧,也同样如此。
于是理所当然地,薇诺娜·赖德感到自己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最近她常常将注意力放到的那个中国少年身上,不自觉地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更糟糕的是,随着拍摄逐渐接近尾声,她竟然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不舍情绪,可这种情绪究竟是针对剧组还是对叶泽森本人呢?
她并不清楚。
在她眼里,中国森简直就是个片场万金油,过了好多天薇诺娜才知道他的职务究竟是什么。不是副导演,不是摄影师,也不是美术指导,而是——编剧。
没错,编剧。
这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就是那小子一手炮制的,说实话她很难想象这样英气逼人的男孩子能写出这么细腻的东西来。
道格拉斯导演对他的剧本非常满意,甚至没有在上面改动一个字。这也就意味着叶泽森不再有额外的工作了,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完全可以不来剧组报到。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这家伙每天都是第一个来片场,拿着个小本子东逛西逛,在上面写写画画,偶尔也客串一下摄影师。当然,他缠得最多的还是导演,天可怜见,道格拉斯已经快要烦死他了。
为了不让他影响拍摄进度,小导演从家里搬来了自己的五个厚笔记本——其中两本是摘要三本是心得——一股脑儿地全砸在他身上,而叶同学喜气洋洋地捡起一摞本子抱进怀里,高兴得像《冰河世纪》里终于抱到果子的松鼠。
有那么一瞬间,薇诺娜以为这只达到目标的松鼠要立刻抱着胜利的果实逃走,钻回家里认认真真地研究那五本笔记——这是她非常担忧的事情,意味着她有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这个工作狂了。
不过好在叶泽森并没有。他仍然每天准时来片场“打卡”,笑吟吟地和薇诺娜打招呼,忙进忙出地给大家跑腿、买快餐。
女孩子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随着时间的推移,拍摄仍然不可避免地渐渐进入尾声。薇诺娜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一直憋屈得紧。
这种心情在杀青之前的一天达到了顶峰,尤其是在另一个当事人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一脸轻松自在地在片场晃悠的情况下。
薇诺娜彻底地郁闷了。
拍完今天的戏份,她终于按捺不住地把那小子约了出去。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剪片的前期工作已经开始了,依着叶泽森的德行,非得成天赖在工作室里不可。
少女不得不为此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为了感谢他对自己演技方面的指导,决定请他出去喝一杯。
地点当然选在南加大外面的咖啡厅,毕竟他们俩都还没到饮酒的合法年龄(21岁)。
,不是什么高档地方,但却是校园情侣约会的胜地。它的招牌是一弯深蓝色的月亮,很容易让叶泽森联想到上辈子的某品牌洗衣液以及英超某暴发户球队。
推开店门,里面的气氛倒是不错。灯光错落有致,音乐是复古的爵士风,巴洛克的天花板上垂下密密麻麻的白色丝带,下端系着不少形状各异的蓝色小月亮。
它们大约是玻璃制的,在风的引领下相互撞击着,叮当作响,如同幽谷里清脆的风铃。
但对着一根木头,再好的气氛也是白搭。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声不吭,只能假装无意地搅动着咖啡来掩饰尴尬。
虽然薇诺娜非常怀疑尴尬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鉴于眼前的那个家伙眼神涣散,表情却丰富多彩,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活像是得了精神分裂。
哦,别担心,叶同学的精神状况暂时还正常,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已经从眼前的罗曼蒂克转移到后期剪辑的问题上了。
传统的剪辑方式会让短片显得中庸,大量使用短镜头和快速切换,甚至是跳跃的画面,倒是能更好地表现出女主角在初恋中忐忑不安的情绪。但实际剪出来的效果却并不理想,甚至容易造成观众的混乱。具体的解决办法是……
他快速地回忆着,然而这几个月脑子里强迫性地积压了太多东西,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反而令他的思维越发纷乱,头大如斗。
叶泽森烦躁地抬起眼帘,突然发现对面少女的脸烧得通红,正在结结巴巴地自说自话: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时每刻都想要见面,但是真的见到了手心就会出汗,光看着,就很紧张。我想……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薇诺娜不安地绞动手指头,终于鼓起勇气直视着他:“托尼,你有在听吗?”
“啊,抱歉!”叶泽森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当然。”
“那……那你怎么看?”
他飞快地回想了一下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立刻高声附和道:“没错,这一定是真爱!”
“……”
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场面迅速冷却下来了。
薇诺娜不高兴地皱起精致的眉毛。都说东方人含蓄,但含蓄到这份上,实在是有点儿不能忍了。
“托尼,你认真考虑一下,我们可以交……”
她还没说完,就听见叶泽森低呼了一句:“杰瑞,他怎么在这儿?”
女孩子气得差点打翻了手里的杯子。
隔着浅蓝色的单向玻璃墙,她看见外面的人行道上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冬天的大风将他们的衣角高高地扬了起来。
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在等车,因为这里没有车站;但看阵势,也丝毫不具备打架的意图。
终于,矮个少年忍不住开口了,他努力争辩着什么,甚至翻开旧挎包,从里面掏出一沓灰绿色的钞票,激动地在对方面前晃动着。
然而瘦高个儿却依旧无动于衷,他歪着嘴角闲扯了几句淡,然后转身就走。
矮个少年不依不饶地拉住他,一边指着咖啡厅的招牌一边大声说:“布莱恩·沃纳,你难道忘记我们的梦想了吗?”
瘦高个儿怜悯地望着他,他的嘴唇缓慢地一张一合,让人可以轻易地读出他想说的话。他一字一顿地说:“是‘我的梦想’,不是‘我们的’,我没必要迁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