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至公再来的时候,何所思看着他的神情便有些微妙——他一边想告诉裴霓裳有多喜欢他,好让裴霓裳不那么难过,一边又觉得把自己喜欢的妹子推向别人的怀抱绝对不是自己的风格,两相纠结之下,何所思第一次对原至公翻了个白眼。
原至公不动声色,扫视何所思全身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手指的伤口上:“不是我咬的。”
“废话。”
原至公抓起何所思的手,仔细地看了几眼:“人咬的?”
伤口已经结痂,修士的恢复力当然不是盖的,但是何所思还是不满意,要是放在自己的身上,早就连痕迹都没有一个了。
“出血了呢。”原至公说,“鲜血可是很重要的引子,修士要注意自己的鲜血啊。”
这道理何所思当然比原至公懂,但是面对一个哭泣了深宅少女,谁还能想到这个,何所思觉得原至公尽说废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不回来。
“我帮你上点药。”说话间,原至公已拿出一盒药膏,而膏药一上手,何所思便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何所思的药膏么。”他机智地圆了口误。
原至公笑了起来,他看着手上的药膏,居然露出了从未在何所思面前展现过的温柔缱绻的微笑:“是的,他卖的很贵呢。”
何所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这东西造出来骗钱的啦,其实没什么大用。”这药膏用了相当多名贵的药材,目的却只是为了除疤,所以受众其实是修为不高的女修。
原至公却说:“他一直很有想法。”
何所思终于觉察到了点不对劲:“你好像很欣赏何所思?”
话音刚落,原至公便好像触电般松了手,将手缩回了广袖之中。
他浑身僵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渐渐放松,说:“欣赏,他确实很有才华,不愧对修真界的称号。”
兀自得意起来的何所思,便没有看见原至公此时面孔上,复杂的神色,然而这复杂的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等坐在他平常常坐的位置上的时候,他又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广裕仙君了。
“那么,云台集会的事,您想好了么?”何所思眼巴巴地瞅着原至公,他觉得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到回复,就算今天原至公又对他动手动脚或者怎么样。
原至公想了想,突然说:“别人都说,这一回一定会有我和何所思的决战,你怎么看?”
怎么又是这种老情人对现情人的抉择?何所思眉头一抽,虽然非常违心,还是决然道:“你一定会赢。”才怪。
原至公却道:“我并非在说这个,我是说,你觉得何所思一定会去么?”
这是在怀疑玉安霖一定要去参加是为了何所思?何所思脸色一变,连忙道:“他去不去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去看他。”
“……”原至公无语半晌,才道,“我并不是在在意这个。”
何所思觉得原至公一定是在骗人,便不说话。
原至公又说:“其实我并不想和他斗法。”
“是的,您一定不屑于和他斗法。”
“……”原至公叹了口气,“如果他一定会来,我避开便是了,一次不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所思顿时面色大变,脱口而出道:“他一定不会去!”
原至公面色微惊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变成了你的后宫之一呆在你的面前,这他妈能说么能说么?!!!他能不能去决战全靠你了啊!
何所思纠结半天,终于吐出一句:“他以前说过。”
原至公恍然大悟:“确实,半年以前,已经能够确定是不是要去参加云台集会了。”
何所思刚想编一个自己为什么会不去的理由,便又听见原至公说:“那个时候,你们的关系甚是亲密呢。”
“完全没有这种事啊!”何所思简直要给原至公跪了,“而且话说回来,我们绝对已经一刀两断了我敢肯定!”
原至公大概被何所思的气势吓了一跳,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才说:“是么,那不说这事了。”
松了一口气的何所思,在原至公再一次离开以后,才又意识到——妈蛋,云台集会的事,还是没有给回复啊!
事情拖到了原至公离开也仍然没有着落,何所思心里交瘁,眼看着时间一步步逼近,更是抓耳挠腮地急的上火。
“你无论如何,都要去云台集会么?”看出来这一点的裴霓裳忍不住问,“你有想见的人么?”
她正在抚琴,纤长的柔胰拂过琴弦,泻出流畅的琴声,在何所思听来已经是一种享受,她却说不过只是寻常的练习罢了。
“说是想见的人倒也是啦——不过应该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何所思想了想,看着好奇地望着她的裴霓裳,觉得这件事告诉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与其说想参加云台集会,不如说是想出去。”
“你想离开广裕仙门么?”裴霓裳吃惊地看着他。
何所思挠了挠脸:“嗯,大概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