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小心把你自己烧死了！真是太晦气了！”水桶腰妇人骂着就往外逃，还真怕，这几个地痞小流氓，要是真热情似火地给自己烧一通纸钱、撒些冥钞，那保准得倒八辈子霉！

石小毅拉着姚小船的手臂，脚底抹油似，抢过一条缝隙，挤到了布告栏前。

发布告的官差笑道：“你们几个小娃娃，倒是都年轻的很，我看呢，若是你们谁能够说出这布告上讲的是什么，我就格外给他个机会，免去面试一关！”

徐胖子抢声喊：“哟！这不是给我们的财神爷的天赐良机吗，天底下还有什么字是财神爷不认识的？”

众看客自然是不明白他说的财神爷是啥意思，那官差瞧着徐胖子踌躇满志的样儿，乐道：“你这小胖子，你要是识得这上面的字，我就让你三天后直接去参加决赛！”

“小船你赶紧的啊，这可是菩萨保佑给你的好机会！”徐胖子闹着，合众人之力将姚小船推到官差面前。

官差嘿嘿一笑，对姚小船挑逗道：“我说小娃娃，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天下文字无所不知的财神爷？你要是骗了大家，那得拖出去给妖兽吃了的，你问你，真识得这些字儿？”

“啊！要给妖兽吃了的！”姚小船惊恐，眼看众人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下意识地低头逃避。石小毅撞了撞他胳膊，问他：“别怕，我在这里妖兽哪里敢来吃你？你现在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这些字你闭着眼睛都读得出来。”

“字？哦，我认识我认识的。”姚小船这才恍然大悟，羞怯地点点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那一幅布告，读道：

“今我天岁城遭逢大难，百姓将士死伤无数，城池坍塌沦陷，幸逢仙人大仁大义，拯救我天岁于千钧一发，今城主大人思量谋略，觉国不强则不能够长存，民不利则不足以全生，遂置布告，通知全城，但凡十五岁之下少年人，强壮聪慧者，即可通过面试后在五峰岭参加决赛，以武功论成败，最强者，当有望进入玄真仙观，修习无上仙法，待将来道法有成，重回我天岁城，永佑我天岁安康，天岁万岁，与天同岁！”

“哇！”闻言，满场看客顿时哄闹起来，徐胖子等人一个劲地夸姚小船是天才，其他看客则是大感幸运，能够进入仙人之府，去修行传说中腾云驾雾的法术，那实在是凡人几辈子都可望不可求的奢求啊。

“玄真观？你不会看错了？”石小毅不知何时已然面容阴沉，拉住姚小船的手臂低声问道。

姚小船摇摇头，回答：“就是玄真观，我不可能看错的。”

这个肯定的回答，令石小毅惊得哑口无言，玄真观，这不就是自己精心筹划想要去的地方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不想，上天竟摆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在自己眼前，玄真观，牵动起了他心中深藏的伤口，哪里会不激动？

石小毅的手握成了拳头，在他的眼里，重新闪出那等逼人的精光。

“好！你这小娃娃果然是聪慧，那你得告知本官差，你之前是哪家的孩子呀？怎么而今竟跟个街头小混混似的？”那名官差此时竟也被姚小船的朗朗阅读，惊了惊，回过神来时，先是大笑称赞，继而皱眉问他。

姚小船被这一问，用蚊子似低声回答：“我，我没爹娘，这些字都是以前跟在少爷身边学的，少爷人好，他都教了我好多字，但这一回他们都，他们都被妖兽给抓走了，我一个都找不到。”

闻言，众人不禁发出一阵唏嘘，官差拍了拍姚小船的肩膀，亦是满脸无奈和同情，点头道：“唉，也是可怜的孩子，那你可愿意参加这回的选拔比赛？这可是出人头地的绝好机会！”

“不要。”姚小船眨着眼，一脸茫然，嘴里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此言一出，立刻就引来满场天怒人怨的惊呼。

“啊！小混混就是小混混，连这等机会都不晓得去把握，唉，到底是没救了的。”有人叹息。

亦是有人笑话：“那也算他是有自知之明，明知没戏，何必多此一举！”

石小毅眸光深邃，两眼打量姚小船，忽而凑到他的耳边劝道：“小船，这是好事儿，能够到仙人的地方去练武功，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不如我们一起去，你去了，我立刻也报名参加，等我们兄弟俩变厉害了，我们就专门去打妖兽！”

姚小船皱眉道：“我要练武功干嘛，我也不要去杀妖兽，我就挺喜欢现在和你住在庙里。”

“小船，难道你忘了吗，你少爷是如何离开你的？那都是因为妖兽，假若我们没有武功，就不能保护少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妖兽吃掉，我们去练武那是为了别人，绝不是为了自己。”石小毅极为认真地看着姚小船的眼睛，又劝。

姚小船对着石小毅的眼睛，也很认真，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你很想去，对吗？”

石小毅重重的点头，说：“你不去，那我只能一个人去。”

姚小船绝没有想到，石小毅的一句话，竟能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在石小毅说出“你不去，那我只能一个人去”时，害怕和绝望，在一刹那淹没了他的心神。

他看着石小毅的眼睛，石小毅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和决绝，似乎就算刀子架在脖子上，此刻也决计改不了石小毅的决定。不知怎么的，姚小船的心中升起一团团云雾，那里满含着不舍和难过，他又问：“真的吗，我去，你也去的？”

“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变成大高手，把我丢在这儿继续当个小混混？你想的倒是美啊！”石小毅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长长的笑，拍着姚小船的肩膀，虽然是在笑，可那种笑总是令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那，那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姚小船看着石小毅的笑，心中的冰凉如堕隆冬，可是，他去哪儿，也总会保护自己的，不是吗？转过身，姚小船朝着官差重重地点头，笑道：“官差大人，那我想去，我也想去试一试。”

“好！”官差大人原本的失望，顿时换成了精神大振，放眼周围，大声鼓吹：“要报名的赶紧啊，名额有限，过时不候，歪瓜裂枣的不要来，来了也白来！”

这话刚落，徐胖子率领着众人却赶紧退出去，只听他在人群里喊：“可惜啊太可惜，我这年纪都十六岁了，不合格了！老大和小船参加了选拔，我们作为弟兄的谁都不可以和他俩争，你们都听懂了吗？”

众百姓哪里还管这些，潮水般涌过来，迅速将徐胖子淹没，就听有谁大喊：“孩子他娘，你还不赶快去把孩子抱来，反正只要不到十五岁就可以，赶紧得让他来报名比试啊！万一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