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琊也震惊了,她没有想到,君清扬竟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朕,亲自用剑杀了她,并且将她血祭了。朕是一国之君,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些年来,朕每每闭眼,总看到她幽怨的眼神,哭泣的面容。每一夜,她总是出现在朕的梦里,那样冰冷疏离地看着朕。无论朕如何向她央求,她都不肯原谅朕。”
一层淡淡的水波在君清扬的眼里闪烁,非常清淡,淡得极不可见。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总是在那么遥远的地方,我永远也无法触摸得到。那种感觉很可怕,非常可怕,当你非常思念,非常渴望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永远在现实中出现,明明知道是没有希望的,可你却偏偏固执的守候着……”
越往下说,君清扬越是像在喃喃自语,声音越发低不可闻。
这些话不像是一个堂堂的帝王所能说出来的,莫琊静静地听着,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在纵横,那一刻,她好想告诉他,她就是那个人。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这么做。
是他亲手毁灭了她,亲手让星紫失去了肉身,她不能原谅他。
内心各种情绪在翻滚着,她努力地控制压抑,突然,嗓子一阵腥甜的热浪涌了上来。
她竟是张口吐了出来,鲜血喷了君清扬一身。
君清扬先是一怔,这便惊愕地望着她。
急急地俯下身来,顾不得满身的血污,用力地扶着她,看着气息微弱的她,突然大声焦急地呼喊起来,
“来人哪,快请御医!”
君清扬背负着双手,不停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御医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明确的消息传出来。
他焦虑不堪,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吐血起来?
“皇上,您不要着紧,御医们一定在商量对策,稍后便有结果。”
朱喜光上前连连安慰着。
君清扬没有吭声,朱喜光又接着说道:“皇上,你还是去上早朝吧,大臣们都等着呢,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啊!商国和西芜国的事情……”
君清扬不耐烦地喝斥道:“滚!再唠唠朕现在就取了你的性命。”
“是,是,请皇饶命,奴才不敢了。”
朱喜光小心翼翼地擦试着额头上的汗珠,握紧拂尘,悄然抬头向着大院外,守候多时的蓝子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此刻,就算是有千军万马攻进城来,君清扬也是不去理会的。
他在等待着,她只有安然无恙了,他才能安心。
良久,终于有一名老御医走了出来,君清扬焦急地迎了上去。“如何?”
老御医慎重地跪了下来,“启禀皇上,莫姑娘身上有刀伤,擦着胸口,差点伤及内脏。幸而医治及时,现在已无大碍。不过,莫姑娘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气郁积滞,肝火上旺,需要精心的照顾和卧床休息。”
君清扬一颗高悬的心这才落地,他急急撇开老御医,径直向房间里走去。
原本是想让太监们将莫言移到其他的寝宫中去的,但是御医们一直规劝说不能移动,他这才将这个念头作罢。
看到莫琊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她的双目之间吻了下去。
三年了,他第一次亲吻女人。
这个吻包涵着柔软的爱怜,还有着浓浓的不舍。
刚刚挨了骂的朱喜光,在蓝子翎的怂恿下,又跟了进去,不屈不扰地小声提醒。
“皇上,早朝……”
君清扬转身,蹙眉望了朱喜光一眼,从桌面上拿起茶壶和茶杯,大步走了进来。
走到院子中间,他停住了。
将茶杯斟满茶水,然后放置在朱喜光的头顶上。
“你顶着这个茶杯,朕上完早朝就过来。如果茶杯里的水少了,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看着君清扬大步的离去,朱喜光的脸拧成了苦瓜。
我只不过就是崔了两三次而已,皇上,奴才冤枉啊,这都是蓝大人指使的。
虽然心里这样嘀咕着,但嘴里却不敢说出来。
“皇上,商国与西芜国已经联手了,他们一同抗拒,拒交今年的朝供。”
“皇上,请派兵西征吧!”
“皇上,老臣推荐石将军带大兵征讨商国和西芜国……”
“皇上,请您上天灵山,将国师重新请回宫来。”
加急的奏折一本一本地呈递上来,让君清扬应接不暇,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出兵西征。
君清扬收完奏折,安抚众臣容后再议,这便急急地退了出来。
“皇上,您意下如何?”
退朝后,蓝子翎紧紧地跟在君清扬的身后,他也是忧心忡忡,皇上最近似乎不怎么理朝政了。
如果这几个诸候国联合起来,那金陵就岌岌可危了。
君清扬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蓝子翎抬头望过去。
只见前面从容地走过来一个人,身上穿着华丽的宫装,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插满了鬓发,他赶紧行了一礼。
“微臣参见太妃娘娘!”
林太妃虚扶了一把,笑着望着君清扬,“皇上吉祥!”
君清扬脸色微愕,有几分不悦地说道:“太妃娘娘难道不知道前庭重地,向来是不允许后宫女子进入的吗?”
林太妃轻蔑一笑,“没错,确实如此。可是这种事情也得分个时候,如今要国破家亡了,皇上不急,哀家可要急了。这几夜,先皇夜夜托梦给哀家。说烽烟四起,国难在即,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我东曜数百年的江山,万万不可毁在不肖子孙的手里。”
这个不肖子孙竟是直指君清扬,蓝子翎听后脸色大变,林太妃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当面辱骂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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