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微笑,“没有,我孑然一身,身上无仇无怨也于旁人无恩。”
蓼萨侧眉。平和宁静的日子所有人都向往,竟然还有人这般想不开的,果然有前途!“放心。以后成了我的徒弟,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忘忧恭敬的向他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乖徒儿无须这般多礼。”而后他苦恼的看着镜中依然貌美如花的自己,“你说师父是不是老了。”
忘忧慎重的表情瞬间龟裂,“师父何出此言。”
蓼萨认真的抚摸着自己白皙紧致的皮肤,“每次你叫我师父,我都有种你是我儿子的感觉。”
“……这只是你的错觉罢了。”忘忧看着对方至多比自己虚长几岁的脸,觉得自己拜师的想法真的太随便了。
蓼萨唉声叹气半天,“唉,不服老不行啊,那些蛊虫再厉害,到底还是比不过生老病死的轮回。”
所以,他神神叨叨的师父到底在说什么,他完全听不懂啊。“那徒儿要怎么称呼您?”
蓼萨急切的制止他,“别对我用敬称,我受不了。”
“……”忘忧已经无言以对。
“你以后便叫我蓼萨,再过了十来年,你叫我小萨也是好的。”
忘忧低头,“徒儿不敢。”
“行了,咱们才刚成为师徒,在你心里对我能有多少尊敬。”
即便被质疑,忘忧也认真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再说这一句我真的要打死你了。”
忘忧无奈的扯着嘴角,“我错了。”师父似乎比女人还不能接受自己的年龄,而且是在他看起来根本一点都不老的时候。
“念在你身上还有伤的份上,蛊虫的食物暂时还用不着你。”
“多谢……蓼萨。”总觉得这样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很不尊敬,忘忧不习惯的想道。
“你既然已经离开万缘寺,是不是要回去打声招呼。”
忘忧点头,“我写封信放在方丈门前。”
夜色渐深,蓼萨打个哈欠,“不行了,该睡觉了,否则明日醒来眼皮都是肿的。”他直接在已经烧毁的茅屋旁边扯了些枯草颠在身下,以天为被安心的睡过去。
既然他没说要离开,他这个徒弟也只能在旁边守着。
…………
“这么软的床一时还有些不习惯。”秦舒虞直起身子捏着自己酸疼的肩膀,便是一夜安眠,她依旧感觉自己身子疲累的很。
刚穿好衣裳,白苏便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木盒,“姑娘,刚才老夫人院中的姐姐送来了这件裙衫,说让你梳洗好换上,待会去正院见各位长辈。”
秦舒虞捏着鼻骨,随手把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条浅粉色百褶如意月裙,裙摆最下处以金丝镶边,白苏看姑娘眼中显出喜色,接着道,“姑娘吧裙子拿出来,下面还有东西呢。”
“嗯?这是流苏步摇,还有这支樱花陶瓷发簪,这老夫人对着突然出现的外孙女果然很疼爱。”
“姑娘,咱们既然入了侯府,这称呼上你还是注意些。”
秦舒虞了然,“这衣服摸着质地轻柔,穿着应该比身上这件凉快。”
白苏看她还有心情把玩其中一个以宝石镶嵌璎珞编织的碧玉镯子,赶紧把人拉到铜镜前坐下,“姑娘,待会老夫人就要将你介绍给侯府诸人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本就没什么着急的,说句难听的,我只是个女孩,又是表小姐,我的存在与他们并无大碍,那些人巴不得都无视我呢。”
白苏道,“姑娘还没见过那些人,怎知旁人是如何想的,咱们初来乍到,礼数方面千万不能让人挑出错处,也省的那些人届时以这做筏子讨伐姑娘。”
秦舒虞扑哧一笑,“还讨伐我,这里是侯府不是龙潭虎穴,只要老夫人愿意护着我,别人再是不喜,也只能忍着,若是老夫人不愿意偏袒,我就算的完美毫无瑕疵,那些人依旧能从中挑事。”
白苏撇嘴,“奴婢说不过你,反正有奴婢在,绝不会让那些人欺负姑娘。”
秦舒虞拍着她的手,“我也不会容许旁人欺负你,王府我都能逃出来,更遑论侯府。”
“姑娘!”白苏恨铁不成钢,怎么就总想着远离,而不是迎难而上。
“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赶紧为我梳妆打扮吧。”
“嗯。”白苏只能暂时歇了与姑娘讲道理的心思,手指灵活的给她梳了个流云髻,鬓发间插上老夫人准备的首饰。
铜镜影像比不上现代的镜子显影清晰,但正是这种朦胧的美感才使人多了几分难辨的秀雅,“白苏的手艺真是越发的好了,若是哪日离了你,我怕是只能披头散发。”
白苏直接把梳子塞到她手里,“姑娘说的是,奴婢虽贴身伺候你,但也保不准哪日需要姑娘自行整理,姑娘若是什么都不懂,也不是一件好事。”
秦舒虞怔楞的看着手里的梳子,“白苏,我只是说着玩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奴婢可没有姑娘那么大的心,待姑娘日后成婚,闺房内红袖添香,奴婢总不能也跟着凑热闹吧。”
她才多大,白苏想的真是够久远,两人这边笑闹着说话,外面传来柳曼娘大嗓门的叫嚷声,“表妹,你可曾起了?”
白苏替秦舒虞整理好衣裳,“姑娘,记住奴婢之前说的话,千万不要让人觉得你不敬尊长。”
秦舒虞心道,难道在白苏心里她就这么不靠谱,遂对她道,“你去开门。”
柳曼娘眼瞅着秦舒虞出来,对她身上那件衣裳似是有些怨念,只是神色间的烦躁一闪而过,她已亲热的走近,“我本来还担心自己来的早了,吵你休息,没料想你高床软枕醒的也挺早。”
她这话的潜台词就好像自己以前住的都是硬板床,突然成了大小姐也依旧向受不了如今的富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