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一个打扫的侍女。
宵风站在昏暗的光线里,脸上的失望被黑暗所遮盖。
“这里不准外人进来,你不知道吗?”平淡的声音却夹着无边的怒意。
侍女扑嗵一声就跪了下去,身如抖筛:“对不起,六殿下,是陛下吩咐说,这里以后要经常打扫,因为白天没有时间,所以才在晚上过来,对不起,六殿下,对不起。”
宵风转过身,一眼都不敢看这间屋子。
这是流谨以前看书的地方,里面的很多书还是他给买的。
他像逃似的离开了藏龙殿,回到自己的卧室,他按灭了所有的灯,将自己关在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
叭。
一盏灯被按亮,温暖的光线立刻充满了这间冷色调的卧室。
他从床上抬起头,满脸的怒意在看到床前站着的人时瞬间消失殆尽。
他望着她,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她冷着脸,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丢脸了。”
钟喻夕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醒醒吧,宵风,别再自暴自弃下去了,流谨的死虽然是你间接造成的,但也只是一个意外。你不是经常跟他说吗,要用心来做事,他遵从了自己的心,他是带着自己的意志这样做的,他做的没有错。”
宵风的眼神黯了下去,无边的痛苦和内疚侵占了他的思维,折磨着他痛不欲生。
“你不记得他说过什么吗?他说他不想看到你每天都这样。。。你应该活得开心点,就像小时候你们在一起时那样。。他到死还是希望你能开心的活下去,可是你呢,不但没有按照他的话去做,反倒是每天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如果流谨在天上可以看到,你让他怎么安心?”
“要是你觉得只有死了才能赎罪,那么你现在就去死,到了那个世界,看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流谨,他活着的时候就在为你担心,难道他死了,你也要让他不痛快,日日夜夜为你牵挂吗?宵风,你这是做哥哥的样子吗?”
宵风低着头,一语不发,任她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他的衣服,触到了皮肉,那丝丝疼痛传遍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如果你愿意一直这样下去,那你就在这里颓废下去吧,流谨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钟喻夕松开他,转身就走。
身后,突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声音带着伤痛与祈求:“别走。”
钟喻夕的眼泪哗的一声就落了下来,到了现在,你才愿意卸下这份伪装吗?你一直强撑着的坚强,你一直压抑的悲伤,你一直硬/挺着的微笑。
宵风,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必做,你只要展现真实的自己,那就够了。
钟喻夕回身抱住他,“疯子,有我在你身边啊,我会一直在,一直在,陪着你流泪,陪着你伤心,陪着你高兴,你不能再踹开我,不要我,没有你,我会真的活不下去。”她抚摸上他瘦削的脸,一遍遍的吻着他的唇:“你不是一无所有,你有我啊。”
宵风回抱住她,眼睛里泛出笑意,一直背负的厚重的壳在此时片片碎裂,他将下巴搁在钟喻夕的肩上,眼泪潸然而下。
他一直都是那么精明,可这次,他却在犯糊涂,他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钟喻夕,可是他没有想过,本来就已经是一体的两个人,把他们分开,只是硬生生的拆散,他们任何一个离了对方都会活不下去。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让他刻骨铭心,她对他来说,是整个世界,没有她,生命将毫无意义。
流谨,如果你可以看到,你会高兴的是不是?
钟喻夕抱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俯睥天下的男人,他此刻才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有喜怒哀乐,他有酸甜苦辣,他此时像孩子一样趴在她的肩上流泪的样子,让她只想跟他永远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