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敬清果然是会做饭的,闻清支着下巴看他在厨房里忙碌。
修长的背影,白衣黑裤的男人沐浴在暖柔的光线中,尽管他始终微蹙着额头,可动作利索熟练,伴随着里边传来的“呲呲”声,香气顿时溢满了整间屋子。夜深人静的时刻,仿佛光是这样的过程就令人很享受,有安宁的味道,也有踏实的感觉。
会做饭的男人不一定都有魅力,但有魅力的男人还会做饭,这便很令人着迷。
廖敬清的动作很快,两碗面不一会儿就上桌了。闻清看了眼卖相,除了有绿油油的蔬菜以外,还有香菇和虾仁。
“快点吃。”廖敬清说话间又递过来一杯水,自己也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闻清拿起筷子,“是让我快点吃完好离开你家吗?”
廖敬清低头拌手里的面,提醒她说:“已经很晚了。”
闻清撇了撇嘴角,“我又不会吃了你。”
廖敬清终于抬起眼看她,闻清适时地展露微笑,“我真的只是来吃面的。”
廖敬清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没有发表意见,低头专心吃自己的。闻清也挑起面尝了一口,点着头说:“唔,味道果然和看起来一样好。”
许是自己多心,廖敬清总是不自觉将这话想歪,但他观察闻清,又见她低眉顺目地乖乖吃东西。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可爱的小蒲扇。
廖敬清便说:“不会做饭的人没权利挑剔,所以哪怕不好吃,你也得吃光它。”
闻清夹了条青菜咬了一口,抬头慢慢地嚼着,等嚼完咽下去才看着他道:“谁告诉你我不会做饭?”
的确是没有,仅是她这样的外表和个性向他传递了这种信息而已……
闻清又拿勺子喝了口汤,“也不奇怪,连我妈也觉得我什么都不会照顾不好自己,其实我会做的很多,只是没机会而已。”
这还是廖敬清第一次听闻清说起她妈妈,不由停了下筷子。
“我应该给她做一次饭的,至少让她知道我可以过得很好,不让她带着牵挂走。”
廖敬清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你妈妈她——”
“去世了。”闻清也没刻意看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癌症,一个人撑了很久,我到最后才知道。而且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很不孝顺。”
廖敬清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闻清抬头冲他笑了下,“但是你说我对闻定山不孝顺,我可不承认,要不是他和唐娜的事,我想我妈的病也不会恶化的那么快。我现在还愿意管他的事也是尽父女最后的义务,以后就什么都不欠他了。”
廖敬清无声地看着闻清,黢黑的眼眸下有异样的情绪流淌着。闻清慢慢地说:“我不会原谅闻定山,也不会轻易饶了唐娜。”
廖敬清低下头,握着筷子的指节渐渐紧绷。
闻清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在为廖正扬的事烦恼,于是说:“当然我说过,廖正扬是廖正扬,你是你。这件事就算我不调查,警察也早晚会查清楚,他影响不到我们。而且,他是成年人了,如果真做了什么,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话音落下,屋子里无人说话,她的一番急切像是掉进了空谷毫无回应。
闻清咬了咬筷子。
廖敬清忽然起身将面前的碗收走,只扔给她一句,“别光顾着说话,面凉了就不好吃。”
***
吃完东西,廖敬清将她送到门口。闻清迟疑着还是回头对他说:“所以你在意的,是怕你弟弟影响到我们?”
廖敬清看了她一会轻笑道:“我们?”
闻清扬了扬眉梢,“我们。”
廖敬清长久地注视着她,眉眼间像是闪过太多太多的情绪,最后近乎无奈地问:“闻清,为什么要是我呢?你对我了解多少,知道多少,如果……有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又会如何?”
她这一番孤勇总是让他震惊,他实在不明白让她这么勇往直前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