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土丘因为有着充分的日照并不如她上辈子宿营过的那样潮湿,相反十分的干燥。除了小土洞里的味道因为来来去去的野兽而有些腥臭,再没有什么让陶春柳感到不如意的了。
对如今正处于逃难中的陶春柳而言,能够有这样一个栖身之所,她已经很满足,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
也许是白天太过辛苦,陶春柳刚把自己裹进厚厚的毯子里,两块眼皮就自自然然的搭了下来,很快就沉入了让人分外安心的黑甜乡之中。
第二天清晨,陶春柳早早的睁开了眼睛。
有些不知道身处何地的她表情有瞬间的茫然,但很快的,她的眼神就变得格外的警惕和锐利起来。
她从毯子里爬出来,双手靠拢摆出了一个类似于掬水的动作,静静等候了片刻,她的手心里就自动用甘冽清甜的溪水涌了出来。
陶春柳怔怔地看了这清水半晌,莫名的就想到了与两个妹妹用扁担抬着木桶去溪边打水的情景,她自嘲地叹了口气,将那捧清水用力地扔在了自己脸上。
洗了脸,又嚼了两块薄荷叶算作漱口后,陶春柳又复制出了两碗戾兽肉粥出来。
一碗她自己吃了。
一碗她如同昨晚一样的撒在了那几只啃地鼠的小窝旁边。
作为戾兽肉粥的受益者,陶春柳很清楚这些肉粥对于这几个只有婴儿巴掌大的小东西意味着什么,如果幸运的话,它们甚至可能因为陶春柳喂给它们的这两小碗戾兽肉粥而成功的进化成一只真正的戾兽!就算它们没有进化,那也没关系,这两碗戾兽肉粥所带来的能量依然会改善它们的体质,让它们的存活率有所提升。
吃了早餐,又把符基和护壁符收起来的陶春柳回收了地上已经变得脏兮兮的毯子,用力裹了裹自己的包袱,头也不回地钻出了这收留了她一夜的小土洞。
在途经那只雌啃地鼠旁边,她脚步略微一顿,想了下,到底还是抽空挖了个浅坑把对方埋了进去。
这才没有丝毫挂碍的大踏步离去。
陶春柳在广袤无垠的旷野里足足走了十几天,才看到一个小镇的影子。
已经从地图上知道这个小镇名字的陶春柳连忙仔细打理了一下自己,这才用力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大步流星的朝着镇子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眼瞅着小镇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的陶春柳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欢喜激动的笑容,眼睛就已经定格在了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的那个高大中年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依然穿着陶春柳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身符修长袍。
他面无表情地朝她看过来,嘴角划过一抹冷冷地讽笑:“陶姑娘,你的速度慢得简直令人发指,真真是让我好等。”
当头仿佛被人狠浇了一桶凉水的陶春柳强忍住想要拔脚就逃的冲动。心里知道就是想逃也逃不过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量平稳的声线问道:“大人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走这条路呢?”
“因为这是方圆百里最大的镇子,只要你进入这里,哪怕是以我的能耐,想要找到恐怕也很困难。”蒋符徒微笑着说,一边说一边来到陶春柳面前,一派亲昵自然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蒋符徒的手很温热,在这样的深秋明明可以给人很舒适的感觉,但陶春柳却莫名的打了个寒噤。她垂了垂眼帘,以一种近乎柔顺的姿态,被他揽着肩膀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镇子里。他们边走边低声交谈。每一个瞧见他们的镇上兵丁都慌不迭地对他们行礼,特别是在看向身穿符修长袍的蒋符徒时,他们的眼神与见到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灵没什么区别。
“不过,就算我没有猜到你在这里,我也能用别的方法找到你。”蒋符徒笑容满面地对陶春柳说,他的语气里自有一股子让人闻之毛骨悚然的亲昵味道。“毕竟我是在与一个机灵古怪的小姑娘打交道,不多准备一点后手,我还真有些不放心让这个淘气的小姑娘独自活动呢。”他状似愉悦地冲着陶春柳眨眼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这番所作所为并不是多此一举,瞧,这不就轻轻松松的找到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