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白道:“应该不会,毕竟寇凛抄了他王家。但也不能排除,稍后我会试一试他。”
书童点了点头。
“眼下先去办两件琐事。”柳言白慢慢道,“第一,想办法将这韩捕头给救出去,纳入我们天影。第二,红叶县令罢官返乡的路上,送他去见阎王。”
翌日一早,寇凛整个人精神恍惚。
他一夜没睡。
如今上床睡觉对他而言就是种折磨,温香软玉在怀里抱着,什么都不能做,唯有在心里默默数钱,才会让自己平静下来。
昨夜躺下后,他照常数钱,忽然发现自己最近入不敷出。
婚宴收了不少礼钱不假,可他怎么气派怎么来,花费的比赚的更多。随后讹诈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因为平时讹诈的次数多,这两衙门也没多少油水可捞了。
而这笔钱尚未到手,昨儿个整整砸出去一千金……
算起来,他总共成亲没几天。
再想想往后有了孩子的情景,他仿佛看到金子长了脚纷纷离他而去,越想越毛骨悚然,睁眼到天明。
得想办法赚钱。
第二日离开红叶县,出发前往清河县。
他让楚箫和袁少谨都换了布衣,自己也穿的甚是朴素。楚谣穿的本来就素,不仔细看料子,看不出价钱,倒是不必换。
原本富贵气派的马车卖掉,重新换了一辆简陋朴素的,一行人打扮成普通小商户。
楚箫、袁少谨和段小江扮演家仆,他和楚谣则扮成往来做生意的商户小夫妻。
马车离开红叶县,往官道的方向行使,天寒地冻的,楚箫和袁少谨被勒令不准骑马,与段小江挤在驾车位上,布衣御寒效果极差,抱着手臂瑟瑟发抖。
这劣质马车自然不比先前,不过楚谣屁股下坐着他厚厚的狐裘,倒是更舒服一些,只是不理解:“夫君,我们为何要乔装打扮?”
寇凛神色凝重:“再往前便是中原,那里门派林立,江湖人士众多。他们甚是厌恶朝廷,尤其我锦衣卫。若让他们得知我的身份,怕是会惹不少麻烦。”
他说的头头是道,其实是准备走一路讹一路。
商人在大梁没有地位,更别提小商户,他每途径一县,便故意往县中“权贵”枪口上撞。
这些权贵们的嘴脸寇凛再清楚不过,等被他们欺负之后,再“被逼无奈”亮明自己的身份,“啪啪”打他们的脸,吓的他们仓皇失措,拿钱来赔偿他。
这样一路走下去,不仅能将佛像金身钱补回来,运气好指不定还能再回赚一两个。
单是想一想,他心里就美滋滋的。
事实上今天已经赚回一些,他卖掉了楚箫和袁少谨的马,这马是他二人的私马,也是好马,卖了不少银子。还有他们的衣裳,也被小江拿去当了。
能回本一点儿是一点儿,寇凛原本滴血的心已不像昨夜那么痛了。
而楚谣认为他说的有道理,第一次随他出门,先前也没见他讹人钱财,也就没想太多。
寇凛怕笑出声被楚谣发现,慢慢将窗子打开,强作镇定扭头看向窗外。
即将进入官道时,看到大理寺官差站在官道一侧,阮霁正在与柳言白告别。
楚谣透过窗子同样看到了:“我也想去与老师告个别。”
寇凛瞬间变了变神色,却没有阻拦:“我陪你一起。”
马车停在官道另一侧,楚谣戴好帷帽,寇凛扶着她下车。
正要往前走,寇凛却忽然停住脚步:“先等等。”
楚谣不解,正准备询问时,听见身后一连串的马蹄声。她闻声回头,看到一行十几人骑马在官道飞驰。
为首的竟是个女人,披着件红斗篷,英姿飒爽。
楚谣第一眼觉得她像虞清,但虞清眉宇间没有她这般张扬傲气。
她纵马从寇凛和楚谣身边经过时,目不斜视,只盯着不远处的大理寺官差。
看样子是奔着阮霁去的。
可这女子手里的马鞭极长,挥鞭时险些甩到寇凛脸上去。
楚谣心头一个咯噔,却见寇凛不怒反笑,微微眯眼盯着那女子的背影,瞧着有些“色眯眯”。
楚谣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