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衍书深以为然地“嗯”了一声:“江陵君所言不错,我们为人臣子,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命,阳平全族向来为君命是瞻,不论陛下作何决定,阳平都会鼎力支持。”
这番冠冕堂皇地话说的清河君与江陵君都无言以对,只好互相以笑声来掩饰尴尬,继续向甘泉宫而去。江陵君与清河君走在一起,不易察觉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在宣室殿外求见,请内侍前往通传,迈入殿门的时候,惊讶发现皇后也在。
商墨凌将三君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对他们微笑:“平身,赐坐。”
三君谢了恩,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商墨凌将目光又转回到吴临身上,淡声道:“你继续说。”
吴临应了一声,又道:“那玉像曾在下了毒的清水中侵泡过,或是有人将毒水长年累月刷在玉像上,而玉像在良妃娘娘宫中接受供奉,日日供烛燃香,火烛烘烤之下,玉像中的毒挥发出来,而良妃娘娘身为孕妇,体质又比常人更弱一些。”
三君弄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均是大骇,但每人都控制住了面部表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表情。
桓宓转过头,对皇帝道:“那尊观音玉像是护国公送来的,护国公是良妃的亲生父亲,若说生父有意谋害女儿,妾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有劳吴太医,退下罢。”商墨凌道:“传护国公觐见。”
江陵君下意识地与清河君对视了一眼,而凤衍书依然面沉入水,仿佛已经神游天外。
商墨凌换上一副表情,对三君颔首:“前日皇后卧病,未及召见清河与江陵两位爱卿,希望没有耽误两位的时间。”
清河君与江陵君急忙诚惶诚恐地站起身,向皇帝欠身行礼:“陛下折煞微臣。”
商墨凌点了点头:“三位爱卿上表请求觐见,是有什么要事奏禀吗?”
清河君与江陵君双双一怔,都哑了嗓子。
先前荆越金陵坤城三君上表请求觐见时,是皇帝欲与他们商议桓相与梁王之事,这件事因着涉及商凤两族与当今国丈,故而惊动了远在封地的各族封君,使得他们千里迢迢往长安而来,然而如今皇帝显然已经不欲再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他们三人的觐见霎时闹得像个笑话。
江陵君轻咳一声,当机立断地将罪名全部推倒护国公头上,毕恭毕敬道:“不瞒陛下,臣等也是收到护国公的书信,言陛下请臣等前来长安,共商朝堂大事。其实臣心里也奇怪地紧,毕竟有规矩是凤氏不言政,然有护国公旧事在前,又是涉及梁王,故臣以为是长安出事,不敢掉以轻心,才星夜赶来。”
商墨凌轻笑了一声:“江陵君有心了。”
江陵君急忙道:“臣不敢,愧对陛下重望。”
商墨凌又将目光投在凤衍书身上,道:“阳平君。”
凤衍书立刻应了一声:“臣在,陛下,臣有要事上奏。”
商墨凌点了点头:“准奏。”
凤衍书道:“早先臣妹被困梁王府,凤采女主动提出助臣援救臣妹,其交换条件是,臣必领阳平全族支持凤采女争夺后位。”
江陵君与清河君又对视了一眼。
商墨凌淡淡“哦”了一声,竟然还转过头来与皇后玩笑:“看来皇后的后位危险的很。”
桓宓也煞有介事地点头:“陛下说的是,妾还要仰仗陛下垂怜。”
商墨凌沉沉笑了几声,转头又问凤衍书道:“那阳平君是如何打算的呢?”
凤衍书谨慎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然君命又不可违,只盼陛下垂怜臣,避免这个两难的局面。”
商墨凌点了一下头,淡声道:“这个局面已经避免了,你不必为难。”
江陵君又与清河君对视了一眼。
桓宓注意他们良久,此刻索性开口道:“江陵、清河二君似乎有话要说?”
清河君拙于口舌,只好由江陵君来出这个头:“前日听闻娘娘凤体欠安,臣自江陵带来一颗百年灵芝,还请娘娘笑纳。”
桓宓本以为凤氏是敲不开的铁板一块,没想到江陵君前后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改了立场,只觉得好笑,便向江陵君颔首:“有劳您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