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解忧轻咳几下,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什么,胃中竟翻涌起阵阵恶心,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医女……”少姬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唇直哆嗦。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解忧服药后,也有过一次呛咳至呕血的经历,解忧近日身体已经虚弱到不能再虚弱,好容易养好了些,若这么一吐,只怕前功尽弃。
好在解忧也只是干呕了一阵,很快平息下来,一头倒回软枕上,重重喘气。
少姬心疼地抚着她瘦削的脊背,怯怯提议:“医女,不若归九嶷……?”
解忧无力说话,轻轻摇头。
她不要回九嶷,药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昭桓曾盘问过她那夜发生的事情,得知她应邀赴约临武,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乐姝的圈套中,为的是一部修订成册的药经,已暗中派人在临武搜寻过,并没有药经的蛛丝马迹。
这样看来,乐姝应当只是因机缘巧合得到了那支简,并非得到了整部药经。
听到这个消息,解忧心下稍定。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她实在已成惊弓之鸟,不亲眼看到药经安然无恙,她实在不能释怀。
因此她决意待身体好转后,即可启程前往洞庭小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医芜应该依照她的意思,将药经暂时存放在那里。
“医女……”少姬拖着长长的尾音,轻声劝说,“冢子待医女实已至情,医女何苦赌气?”
“阿蕙。”解忧眯了眯眼,小手轻轻揉按着抽痛的胃脘,低眸怅笑,“忧知之也。”
她知道啊,她从来都知道的。
只是……只是什么呢?只是,她重新活这一世,为的是了结前世未了的心愿。
她……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再去喜欢一个人了啊。
更别说,除了景玄……总之,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甚至没有多余的性命,放开了心意去喜欢别人了。
“……”少姬默然,看看解忧的面色,没再说下去。
或许是吧,解忧和她是不一样的,她只求安稳的生活,若是能得一心人,共至白首,那是最好,若没有,那她也不敢强求。
而解忧,似乎心里还装着更大的祈愿,不愿囿于****。
昭桓对于解忧要前往洞庭的决定,没有反对。
解忧休整了半月时间,再度孤身踏上旅途。
随行护卫她的剑师被她遣了回去,一人,一袱,影子跟在脚下,慢慢地在夕阳下行走。
解忧仰头笑笑,真像她从血泊中逃出来,在荒野上奔命的时候。
浮游,不知所求;猖狂,不知所往。[1]
她不属于这里,所以始终难以融入到这个陌生的天地间。
每走一步都有荆棘挡路,步步艰难,步步曲折,但是,一直走,一直走,总有一天会走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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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庄子·外篇·在宥》,译为“自由自在地遨游,不知道追求什么;漫不经心地随意活动,不知道往哪里去。”
(未完待续。)